午夜子時﹐禁宮顯得特別寧靜。御書房內﹐一名年約二十三﹐四歲的青年﹐儒雅裝扮﹐坐在椅子上﹐背靠椅背﹐正閉目養神。此人年紀雖輕﹐額頭上卻帶一﹐兩絲皺紋﹐清秀的兩眉間似滿懷憂慮﹐臉上亦略帶倦容。左下處一名老太監雙眼也正閉著﹐上身搖搖晃晃﹐仿彿整個人要倒下似的。
離此房十里處﹐一名年約三十的青年正緩步步向御書房。到達門前﹐卻被兩名侍衛禁止進入。其中一名侍衛道 :"梁太傅﹐深夜見駕﹐可有要事 ? 皇上似已入睡。梁太傅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玉佩﹐道 :"皇上御賜玉佩﹐說雖深夜亦可參見。 " 兩名侍衛於是便替梁太傅開門。梁太傅見到入睡的恆聖祖﹐躬身輕聲道 :"臣梁漢參見皇上。 " 恆聖祖聞言﹐睜開雙眼﹐笑道 :" 太傅﹐來啦?"說罷右手一揮﹐道 :"福公公﹐朕有要事與太傅商討﹐你出去吧 !"福公公道 :"遵旨。 "
梁漢走前兩步﹐看到桌上的一幅人像畫。畫中少女長髮披肩﹐皮膚白里透紅﹐露出齊白的牙齒﹐像對看畫人淺笑。梁漢道 :"皇上與婕妤娘娘還未和好?"聖祖苦笑道 :"這女孩特別小氣。你深夜見朕。該不會是問這瑣事吧 ? 朕吩咐你辦的事辦妥了嗎?"梁漢道:" 依皇上吩咐﹐已開倉鎮災。益州難民暫已安妥。而南洋遭風災傷害的一國﹐亦已送糧過去。聖祖低點道 :"辦得好。 " 隨即問道 :"太傅可知為何朕要如此高調行善一事?"梁漢道 :"高調慈善﹐讓世人都知道皇上有仁愛之心。"
聖祖從御書桌步下三級小梯﹐微笑道 :"太傅知其一﹐不知其二。不錯﹐高調行善不多不少有為 " 名 " 但若全部為此﹐朕豈不是偽君子一名 ? 梁漢大驚失色﹐道 :"皇上恕罪 !"聖祖道 :"朕亦知你並非此意。世人多愚昧﹐迷信鬼神。朕相信﹐善有善報﹐與其常拜鬼神﹐不如多行善事﹐積陰德﹐幫助更加多需要幫助的人士﹐從中得取快樂。此乃其一。朕知朝中向來有人不服於朕﹐借此機會﹐可以堵著他們的臭口。人是很奇怪的﹐當你一向不放在眼內的人作出一些貢獻後﹐為了不下於他﹐你亦會繼而效倣。這麼一來﹐骨牌效應就會帶動良性推動﹐得益的就只會是那班難民。此乃其二﹐亦是朕高調行善之主因。相傳當年子路救了溺水之人﹐接受了一頭牛﹔子貢用私家錢續回了魯國人而不接受魯國政府的賞金以示高尚。孔子卻稱讚子路而譴責子貢。他對子貢說 :"你為了顯示自己所謂的高尚﹐卻間接令到接受賞金的人不高尚﹔你為富商﹐不在意賞金﹐可是那些沒你那麼富有的人呢 ? 他們為了不令人覺得自己 " 市儈 " ﹐也不接受賞金了。長久下去﹐續回在國外的魯國奴隸的人就會越來越少了。 " 結果不幸的被孔子言中。朕說過 :"寧願生活沒那麼豪華﹐也要天下百姓豐衣足食﹐人人有書讀。"
梁漢欽佩道 :"皇上英明。就如上次江南發生雪災般皇上亦高調行善。可是對於一些平時沒行善之人。天下太平時就說留待大災難時才出錢出力。可是大災難一旦發生﹐又消失得無影無蹤。又如何呢?"聖祖大笑道 :"哈哈﹐有此性格之人﹐難成氣候﹐不必理會。現時夜已深﹐你回府歇息吧。 " 梁漢道 :"是﹐臣告退。皇上亦早些就寢。"
聖祖點頭示意。目送梁漢離去後﹐右手輕撫沈婕妤之畫像輕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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